勇闯青玉坛幼儿园(1 / 3)
涚云醒来的时候,大约已经午后了。
外边天朗风清,很是明媚。屋子里的竹窗向阳而开,明亮的日光洒入屋中,温暖每一个角落,把窗打开的始作俑者南宫慎则正坐在桌前的阳光里,入神地看涚云桌上的三国志第五册。
无论什么时候,南宫慎的仪态都绝对优雅。清贵高华,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涚云并不关心南宫慎是否优雅。
她在被窝里慢慢挪动,一直挪到边缘,然后抓紧身侧的被褥,一直滚到床的另一边,随后才缓慢而谨慎地从打成卷的被子中蠕动出来,活脱脱就像一只破茧的蛾。
南宫慎早已习惯她这个怪癖,只随手举杯喝了口冷茶,头也不抬道:“洗漱的水都在台上,赶紧把外衣穿起来。”
涚云眯着眼睛从靠墙的柜里抽出早已叠好的春衣披上,又幽灵般飘到南宫慎身旁,弯腰从她右手边的暗屉里掏出一块墨匣放在桌面上,旋即才终于飘去洗漱。南宫慎会意,换左手拿书,右手倒水拖砚取墨研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墨磨石声、翻书声、盆中水声一并响起,南宫慎悠悠道:“昨夜丹芷长老及时赶回,将之后的事情都已处置妥善。今早掌门与两位长老也匆匆从毛公山归来,但看样子已被丹芷长老摆平了。不过因为许多弟子负伤,这几日功课暂停。”
“哦?”涚云正洗脸,闻言一停,“那胆汁长老竟如此骁勇,我衡山小胆汁战他不过?”
南宫慎清朗而笑,又道:“你倒的确是有点儿本事,先吃药的弟子们都还没醒几个,你倒先醒了。”
“过奖过奖。”
洗漱完毕,涚云搬了张凳子在南宫右侧坐下,先是抽了本手札翻至未完之处,随后拿了两个铜蘑菇充作镇纸。南宫慎见她来,便让出些许位置,又将盛浓墨的砚推过去,替涚云将墨条擦净,连匣子一并放回暗屉。
涚云道:“看到哪了?”
“庞统法正传,已看完了。”
“往后翻,翻到霍王向张杨费传,再往前翻两页。”她拨了两下笔架,取了两支笔,左手蘸清水,右手却蘸墨,“从‘十三年’开始念,让我抄完这段先。”
南宫慎对她两手拿笔的行为不明所以,本想问她为何,然而却见涚云以清水在左页写下“勿问”,便也很是听话地翻到那一处,开口慢慢念道:“十三年,废仪为民,徙汉嘉郡。”
涚云听她缓慢诵读,右手以正楷一一誊下,左手则以写“药有疑,食之”,但因一心二用,写得要比寻常缓慢许多。
南宫慎再念:“仪至徒所,复上书诽谤,辞指激切,遂下郡收仪。”
涚云誊抄如常,左手复写:内如沸火,身不能控,如加酷刑。
南宫慎又念:“仪自杀,其妻子还蜀。”
水痕再度显于左页:必出于丹芷。
南宫慎骤然一顿,又若无其事继续念道:“评曰:刘封处嫌疑之地,而思防不足以自卫。”
涚云重蘸清水,写:山不知,两倍药之,尸狂。
南宫慎忽而笑道:“你这是什么乌龟速度?笔来我抄。”却拿了涚云左手之笔,将手上的册子递交给她。
涚云也不争,任她夺笔,兀自接过书册蘸墨誊抄。
虽是拿笔在手,然而南宫慎饱蘸清水,却又不知如何落笔。她迟疑片刻,在空白间写道“不惧慎告密么”。
涚云闻言,却摇摇头,道:“承祚不愧史家,此言真是深得我云某人之心。”
承祚便是陈寿之字,此言是示意南宫慎去看黑墨所着。南宫慎侧目一瞥,看见右页上一列小楷清丽端秀写道:“览其举措,迹其规矩,招祸取咎,无不自己也。”
这便是说即便南宫慎转头便向长老告密,涚云也自认识人不清之果,不怨他人。
南宫慎心中微动,含笑道:“不错,此言着实鞭辟入里。”
先前涚云所写痕迹,大半已干,南宫慎在其上写下“丹芷,深;肃武,戾”,口中道:
“我想起一句话,却忽然忘记是出于哪里,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细嗦。”
南宫慎思索道:“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我记得后面还有一句,是‘蔓草难图’。”
与此同时,左页显现寥寥五字水痕:“将乱,离山否”。
“是‘蔓难图也’,这是左传隐公元年的篇目,经楼兴许有,你可以去找找还有没有全集。”誊抄已毕,涚云将洗净墨汁的笔放回架上,沉吟片刻,“不过你自己先去吧,我暂时还不想出门。”
“为何不跟我一起去?”南宫慎满面疑惑。
“还有小事要做。”涚云神色平淡,从她手里拿回笔,蘸水写:去后勿回信。
南宫慎点点头:“行。”见涚云将笔挂回笔架,她便伸手一扫,将左页残余的水渍给尽数抹开。
因两面水迹墨迹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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