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剑魄今何在(1 / 2)
有南宫慎这等气派朋友,涚云在江都享受了一番奢侈生活。
堆金积玉虽然迷眼,却并非涚云所求。思及欧阳少恭亦至江都留踪,兴许会沾上青玉坛麻烦,涚云潇洒几日,最终仍是脱了华服玉冠,重披粗布灰衣再度离去。
戴帷帽到底麻烦,涚云干脆戴上逛街时买来的半张黑铁面具,叼着饼一路往江都城外走。
行至城郊,忽而下起一阵骤雨。恰巧郊边有一青年女子支摊卖茶,涚云坐摊前伞下要了一壶银杏叶茶,打算等雨停再行动身。
骤雨之间,行人匆匆散尽。林下疏风,雨打碧叶而落。涚云独坐伞下荫蔽,倚着木桌懒懒饮茶,静听晚春雨声潺潺。
忽有一人自雨中漫步而来,扬声道:“姑娘,虽然素未谋面,但我可不可以请你喝盏茶?”
涚云抬眼一望,见他一袭白衣胜雪,衣袂半分不湿,又收回目光。她头也不转,伸手将盖在桌面上的一盏空碗翻转放至对面,手掌指向桌面正中央的茶壶。
她只说了三个字:
“你付账。”
说完这三个字,涚云就又恢复了方才翘着二郎腿斜倚桌面听雨的姿势。
白衣青年撩袍潇洒而坐,抬手替自己倒了一盏茶。他举止飘逸,笑意吟吟,眉目流转之间似乎蕴含了无数可能。
他忽然道:“姑娘也喜欢听雨吗?”
涚云头也没抬:“这下雨多是一件美事。”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遮了眉目的黑铁面具上,又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那是一张色泽浅淡的薄唇,还带着饮过鸭脚茶后莹润的露光。唇角微勾,仿佛时时刻刻都挂着嘲讽的微笑。疏离十分,却又有恰到好处的典雅,绝不令人生厌。
这张抿着的唇忽然张开:
“你认识我?”
“我在找鬼面。”白衣青年道,“鬼面是我的一位前辈,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涚云懒懒道:“鬼面仅仅只是一张面具,面具下的人脸,未必总是同一张。”
白衣青年又是一笑。
他是异常英俊的人,如此朗声而笑,足以引江都城无数少女心折。然而涚云非但毫无所动,甚至连眼神都未肯施舍。
他道:“在下姓楚,名曰随风,愿与姑娘交个朋友。”
涚云终于侧目:“楚随风?”
冠绝侠义榜第一数十年的那位逐风浪侠,似乎就叫做楚随风。此人极其风流,红粉知己遍布大江南北,天天发布一些风花雪月的任务让别人替他跑腿。涚云觉得“逐风浪侠”这称号土到了极点,从来不接他的请求。
楚随风双目中却洋溢着自得的光芒。
他道:“莫非姑娘听过这个名字?”
她提壶重新满上茶盏,面无表情道:“无。”
楚随风笑容一僵,又期待道:“在下可否知晓姑娘芳名?”
涚云却只是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又转头看雨,毫无回答的意思。
楚随风倒也不生气,他“哈”地一笑,道:“那……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涚云望了望天,见乌云渐淡雨势渐停,敷衍道:“如果那时你也请我喝茶。”
“一言为定。”
雨忽停了。
“我可以走了——”
涚云转过头,却发现坐在对桌的白衣青年已然不见,而桌面上茶盏已空,盏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锭足银。
一壶鸭脚茶只要九文钱,涚云摸出九文排在桌上,将足银捎进口袋,起身走了。
离了江都,涚云收了黑铁面具,率性往西南随意游走,无意间途径西山万寿宫。
传闻西山万寿宫乃东晋太元时许仙祠,坐落三十六小洞天之“天柱宝极玄天”。因当年许真君铸铁为柱,链钩地脉,以绝水患,今人多称之为“铁柱观”。涚云来时正值六月,幸逢南斗星君下降前后,便入观吃了一顿素斋。
铁柱观现任观主是个年近七十的恬淡老人,名为明羲子。明羲子平易近人,毫无装腔作势倚老卖老的俗气,虽已年过七十,却还常亲携弟子游走下山体察人间百态,因而极受西山百姓爱戴。
涚云蹭饭时与明羲子清谈了片刻道见,觉得其人于修道的造诣称不上如何玄深,却于封印术一道有别开生面的见解;明羲子看她年纪轻轻却已闻百经,心中本就极尽欣赏,又得知涚云此番只为云游而来,便出言请她在观中做客几日——四处流浪能吃口好斋饭不容易,涚云自然是答应了。
她在观中留了半月。
朔月黄昏,明羲子原要与她谈论岐黄之道,然而两人刚刚落座,忽有弟子来报:一群天墉城弟子登门拜访铁柱观,说是希望暂且借道歇脚,并要借屋关押一名不肖弟子。明羲子为人随和,便让涚云在殿中等待片刻,亲自前去接待客人。
小事一桩,去即复返。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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