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剑魄今何在(1 / 2)
分别之前,涚云想到些许事情,便请求楚随风将来万分危机时伸一伸援手。
楚随风这人嘴上说着自己不可随意插手人间事务,但看涚云十分严肃,仍是留了一叶银白龙鳞——那时涚云方知楚随风便是西海龙王敖闰,那个经常润去人间花天酒地并被茶小乖拿着大喇叭在海底播报了一百遍风流韵事的男人。
涚云道:“不过,你到底为什么来这?”
楚随风一收折扇:“原本不过是想来看看小绮罗,没想到小绮罗一心在你们那黑衣少侠身上,问了我些许问题。我答了问题要顺道去会会敖钦,谁知又遇上你,还损失一片龙鳞。”
他装模作样地叹息:“唉,谁叫我楚随风向来风流倜傥、怜香惜玉,不舍得拒绝漂亮姑娘呢?”
涚云道:“百里?”
“正是百里少侠。”楚随风道,“小绮罗止有角龙修为,尚未修成应龙,因那少侠体内煞气纵横却无法可解,便来问我这是何种情形。你可知他何以到如今地步?”
“具体我并不知。”涚云道,“我只知道他幼时遭遇过一场人祸,醒来之后便丧失记忆,还落得煞气缠身,每逢朔月便会发作。”
“原来如此,我看这毛头小子甚是不解风情,原来还有这般坎坷曲折的过往。”
涚云道:“你已见过他了?”
“方才他从道上走过,我便多看了一眼。”楚随风略微沉吟,“这小子很是古怪,虽是人族,身中却同时存有一人一仙的魂魄,这两份魂魄均是残缺不全,各去半数,凑起来正好三魂七魄。”
“……人……仙……?”涚云困惑,“但这两份魂魄又如何能相安于一具躯壳?”
“封印,有个强大的封印,将这两份魂魄与滚滚煞气尽数封闭于他的躯体之中。”
楚随风只瞧她一眼,便已知她要问什么,又摇头道:“那封印非但封住了煞气,也将魂魄凑齐。若是解开,煞气再无拘束,他虽能获得强大力量,却亦可能瞬间失智癫狂。无论如何,届时所有魂魄都会在数日之间灰飞烟灭。”
涚云道:“即便是封印不除,这煞气也将影响他之终生,使他逐渐迷失?”
“是,非但生前失智癫狂,且至他死去,那煞气亦将使他身躯变作真正怪物。”
“此法无解?”
“倒也不能断定,天地茫茫,万一就有法子令他解封而不散魂呢?”
百里屠苏到底也算朋友,想到这人悲惨竟远超自己想象,而其苦难之棘手亦近乎死局,涚云不禁皱起眉头。
楚随风似是想起什么,感怀地摇了摇头:“总之这种怪事我也是头一回见,这小子心思不坏,常常也到侠义榜上做事,要他这么惨死我也不乐意。之后我会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法子。”
“那就多谢。”
楚随风又道:“在此之前,切记莫要让他心绪大动,否则极易入魔。平时亦多让他在清气充裕之地走动,也可稍微缓解。实在不行,还有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涚云侧目看他,很显然是要他再说下去。
“别看我,这法子一是未必能实现,二是实乃险招。”楚随风轻摸鼻子,“他体内煞气极形阴寒,而应龙之息亦分冷暖。这世间至阳之物稀少,敖钦那辣椒王的龙息几乎可称得上其中之一。以至阳压制至阴,不能治本,却能延缓一时。”
“不过——你要知道,先不提敖钦那家伙愿不愿意吐这口龙息,百里少侠不过肉体凡胎,或许届时非但无法承受力量,反倒可能为龙息所吞,顷刻分崩离析,变作飞灰一团。”
涚云一默,又道:“我知道了,这法子还是留到他变怪物时用吧。”
楚随风又笑道:“你现在这表情,真是同当年任云一模一样。莫太忧心了,人活世上,最重要的是珍惜眼下,就算终将分开,又何不快快乐乐活尽每一天?再说这也未必就是个死局,想开点。”
他是个浪漫的贵公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绝佳的风度,优雅、冷静、潇洒。只是一个微笑,便足以让人信服一切都将云开月朗。
涚云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深深道:“多谢。”
“诶~何必这么严肃?”楚随风轻摇折扇,“谁叫我楚随风就是不忍心见女孩子苦恼呢,实在过意不去,不妨给我一个香——”
“再见。”
然而楚随风离去以后,涚云闲散了一日,睡觉时却又想起来终究还是忘了问楚随风自己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不明不白,就像金城山那具尸体似的。
好在她到底不好口腹之欲,平生也从没狂性大发,便又将这件不太重要的事情搁在脑后,在龙绡宫休息了个爽快。
几日转瞬即逝,沦波舟业已修缮完毕,其上亦被绮罗施了可避激流破坏的术法。
众人向绮罗辞了行,便乘舟出海,直往龙绡宫南边的祖洲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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