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剑魄今何在（1 / 3）

欧阳少恭似是真被她唬着了，而后未说两句便沉着脸离去。

如此情态，已令涚云明确自己在他心中绝对分量不同——只是这分量虽令他唯独对她青眼相待，却不意味着她能左右他的决定，因而涚云也并不将这感情放在心上。

往昔在青玉坛时，涚云虽与元勿松音走得不远，对雷严与欧阳少恭的格外关注也都有一份做学生对师长敷衍的敬重，但那毕竟不过是身份与距离带来的幻觉。大家似乎都不过是为了青玉坛的稳定与繁荣献出一点儿力量，做着同样的事情。然而人与人却始终是不一样的，譬如曾劲往往愿意想象自己终归要将那一点点血洒在这伟大的时代之中，常善白薇他们虽没有那样的迷茫后坚定的决绝，几人却从来没有因道义而起过争执。

人与人永远有不同，那一点不同，便是冰火相斥、云泥之别。世情如药液互渗，从来高向低走，然而这也必先消却隔膜才能发生。

欧阳少恭看似如玉如英，实则执念深沉、心似烈火。与其探究此人过往曾有何等春花秋月之事，涚云倒觉得还是先多怜惜自己功亏一篑受伤颇重为上。

送走了难缠的欧阳少恭，涚云翻包吃了两三粒镇痛调息的丹药，又服下仅剩的一瓶帝女玄霜，再度躺下睡了个好觉。

一夜空阶滴到明，天大亮后又是艳阳万里。她起床后推窗赏了一会儿秋景，恍然领悟只要讨厌之人不在眼前，那么无论心情还是身体都会有很大起色。

风晴雪、红玉与襄铃登门发觉涚云已醒了，先是怨她毁玉横过于冒失，待涚云认错，四人又欢欢喜喜到客栈楼下吃早点。

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不见踪影，只有方兰生与尹千觞共坐一张八仙桌。见涚云几个地从楼梯上下来，方兰生连忙招手道：“这里这里！给你们都叫了一碗馄饨。”

他身前的八仙桌上摆了六碗未动的馄饨，显然是在等她们下来后一起开动。红玉搀着涚云落座，奇道：“猴儿今日怎么这般懂事？”

风晴雪也好奇：“兰生怎么知道关关也会下来吃早饭？”

方兰生摇了摇头：“也不是我猜……”

尹千觞嘿嘿一笑，将手边一碗馄饨推给涚云，道：“是我本想一人吃两碗来着，不过涚云小美人儿也下来了，先让给你吃~”

涚云点头道：“不客气。”

几人开动片刻，皆默默不语。大约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默，方兰生忽道：“死鱼眼，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涚云头也没抬，吃相十分斯文：“听说是还有一口气。”

“啊？！”方兰生吓得勺子都差点脱手，“那你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笨呆瓜。”襄铃嫌弃道，“涚云姐姐已经好转很多了，不然怎么还能坐这儿吃馄饨呀。”

“噢……”

“可不兴开玩笑啊。”尹千觞啧了一声，“不过受了伤可得好好静养，不然多叫人担心！”

红玉笑道：“你这酒鬼向来只知一个醉字，竟然也会担心人家？”

“这话可说得不厚道，我是爱喝酒，可不是没人性。”尹千觞挤眉弄眼地笑，“不过咱们还算不上真的担心，那天恩公跟欧阳先生那表情才叫真的心急如焚~”

方兰生轻哼道：“死鱼眼向来跟少恭不对付，我看还是少恭太善良太负责，所以看到弟子受伤才会这么急。至于木头脸——”

他总算发现那两个似乎一直没出现，连忙转头四顾。

“咦，这都大清早了，木头脸怎么今天还没下来，少恭也没起？”

“少恭和苏苏吗？”风晴雪抬头，“他们好像约好今早到车盖亭去碰面，说是要谈起死回生药的事情。”

“起死回生……”涚云一顿，“药？”

风晴雪点头：“是啊。”

“木头脸……起死回生药？”方兰生一拍桌子，“铁定是为他的亲人和族人求的！”

风晴雪惊奇道：“兰生好厉害，一猜就中，苏苏真的是想复活她娘呢。”

“那木头脸单独约了少恭，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不肯别人帮忙。”方兰生放下碗筷便站了起来，“不行，咱们得赶紧去车盖亭看看！”

一行人用了早点便匆匆出门，正好赶上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在车盖亭前谈话。

“……当初少侠向在下求取起死回生药，想必是为救亲近之人。”欧阳少恭道，“在下既已答应，自当践诺，只是此方尚缺一味奇异药材，名为‘仙芝’，相传于海外十洲三岛中的‘祖洲’方能采摘。路途迢迢，凶险未知，还望少侠细思。”

百里屠苏坚定道：“天涯海角，我都甘愿一闯。”

“想来少侠也不会改变初衷，”欧阳少恭赞许地点头，“既如此，须得先寻能够出海的大船，寻常船只定不足以应付此行。

“难道不可使用腾翔之术直接飞过去？”

“不可。海上风云变幻，因未知祖洲明确所在